蓬松的鸡毛掸子在桌柜面上滑过,刷去浮尘,杆柄由一只白皙的手握住,轻柔而熟练。
米夏把我们三个迎进道场,就开始打扫卫生,我和西亚斯感到有些拘谨,想帮忙,被她婉拒了。
“你们坐着吧。我一会儿就好。”米夏笑了笑,把鸡毛掸子放回柜子里,又拿出一方白布和一只空水盆,脚步轻快的出去了。
院子里水声潺潺,不一会儿,她已经接了一盆水回来,勤劳的开始擦地板。
趁着她打扫的功夫,我环顾四周。
房屋建筑看上去颇新,只是破损的厉害,院子里的树七折八歪,假山上的石头已经滚落了不少,散落在地上,泥土地上有不深不浅的坑洞,只有墙角的花坛里,还有几只开得正艳的百合。
道场的地板上,有杂乱的沾满泥土的鞋印,多人踩踏的痕迹。
“来。茶。”米夏抱着茶盘,在我们每人面前摆放了一支竹杯,杯口云烟袅袅,她也顺势在我们旁边坐了下来。
这一小会儿功夫,屋子里倒也被打理的干净敞亮,地板洁净的可以反射出模糊的人脸,院角的花悉数摘下,插在一支麻绳缠绕的玻璃瓶里放在了屋角的风口上。
“科洛特刚才带人来闹过,他们前脚走,你们后脚就进来了,我也没看见维斯哥哥,还以为你们跟他们是一伙儿的。”米夏有些抱歉的笑笑。
“科洛特,是不是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?”维斯仰着头奋力回忆。
“村长家的二公子。”米夏不着声色的纠正了维斯的用词。
“他来闹什么?”维斯皱起了眉头,“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……而且这里到底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?”
米夏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村里人不想让我们住在这儿了。”她说,一丝愁云浮上眉头。
“当年师父在的时候和他们不是处的挺好吗?”维斯回忆着,“是我走了以后你们干什么事儿得罪村子里的人了?”
“哪儿能呢……”米夏连连摇头,叹了口气,“自己盖的屋子自己挖出的田地,自给自足的,都是些没人要的孩子聚在这儿,抱成团忙着填饱肚子已经不容易了,哪里敢去招惹村里的人……”
“可这只有你一个啊?其他人呢?”西亚斯冒冒失失的问,“你们这不是孤儿院吗?”
“不是孤儿院。”对于孤儿这个词,米夏显然有些抗拒,但是没有表现出来,“一开始这里是一个流派废弃的道场,后来师父远游至此住在了这里,也收留了几个流浪的孩童……我,还有维斯哥哥都是他收留的,后来收留的孩童越来越多,我们一起把这里翻新了建筑,开辟了田地,在这里定居了。再后来,师父索性开馆授课,教一些剑术和灵能控制之法,有些学成出师了,便外出自谋生路,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学徒和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们。”
“他们人呢?”维斯问。
的确,这里除了米夏,还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身影。
“逃了。”米夏悲哀的说,放下了手里的茶杯,“逃了又回来想帮我,我又赶他们走——让他们逃了躲起来,不能留在这儿,打又大不过,闹也闹不赢,被打伤了没钱治,伤重的还没抬到医馆就咽气了——我自己留在这儿,负隅顽抗也算是一种决心。”
“你一个人能做些什么呀……”西亚斯听得也唏嘘不已。
“只要我不走,他们没法拆这座道场。”米夏说,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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